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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C】金正男案:涉嫌谋杀朝鲜大哥的那两个女人

2017-6-1 06:13| 发布者: hubert | 评论: 0

导读: 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同父异母兄长金正男被杀案再次在马来西亚开庭审理,法官裁定全案移交上级法院。


段氏香(左)和茜蒂·艾希亚(右)曾表示,他们以为是在参与电视台的整人游戏节目。

越南籍女子段氏香(Đoàn Thị Hương)和印尼籍女子茜蒂·艾希亚(Siti Aisyah)星期二(5月30日)被带到雪邦市推事庭(Sepang Magistrates' Court)提讯。一旦被裁定有罪,两人将被判处死刑。

检察官指控两人在今年2月13日,乘金正男从吉隆坡机场准备搭乘飞机返回旅居地澳门时,向其脸上涂抹VX神经毒剂,致其死亡。检察官称雪兰莪州沙亚南高等法庭将在一个月内通知何时开审。

这起谋杀案很可能会成为近代数一数二恶名昭著的案件。BBC越南语网记者范娥(Nga Pham)与BBC印尼语网主编丽贝卡·亨施克(Rebecca Henschke)一同尝试把两名被告人的零碎信息拼凑起来。

来自马来西亚吉隆坡国际机场的监控视频片段让人难以遗忘。两名女子走近一名中年男人,然后做出那异常无比的动作——她们似乎朝他脸上使劲的抹着。

政府当局称那就是金正男被VX神经毒剂谋杀的一刻——那可是被联合国禁用的大杀伤力武器。

这两名女子分别是25岁的印尼籍女子茜蒂·艾希亚(Siti Aisyah)和28岁的越南籍女子段氏香(Đoàn Thị Hương),他们星期二被送到吉隆坡附近的法院提讯。

在她们跳上金正男跟前之际,一群朝鲜男子正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据信是“管事人”,后来纷纷登机前往世界各地。


金正男被抹上VX毒剂后曾向机场职员求助。

茜蒂小姐与段小姐很快就被逮捕,被指控犯下这罪行,只差没有预谋。他们坚称自己以为那是电视台的整人节目,在法庭上也没有答辩。问题是,这可是能判死刑的罪行。

这段叙述如今家喻户晓,媒体上重复多遍。然而到底是什么事情把她们扯到那里去的?

在凶杀案发生前的几个月,两人据信都与吉隆坡城市生活较不堪入目的那一面有关。

大马警方称,段氏香曾在“娱乐场所”工作,而茜蒂则曾在火烈鸟酒店(Flamingo Hotel)这家有按摩馆的小店工作。媒体报道对两人于马来西亚期间的行踪描述显示她们可能是从事性服务行业,但目前并无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两名东南亚女子将可能面临死刑。

段氏香似乎拥有几个以假名登记的Facebook账户,例如是“Ruby Ruby”和“Bella Tron Tron Bella”。账户里展示着一位自信而无忧无虑的女子。

这些账户与入出境记录呈现了某种模组,就是不断从马来西亚往来诸多区内地点,例如柬埔寨金边和韩国。

外来劳工、性工作者,还有那些从事伴游行业的人,在吉隆坡的红灯区接踵摩肩。这可算是“十里洋场”,来自中国、缅甸、泰国、老挝和柬埔寨的劳工都会聚在这里,而当中有不少人只持有旅游签证。

这里也有可以让年轻女子“赚快钱”的工作,诸如在卡拉OK酒廊或是按摩院当知客,林林总总。


这两名女子的庭审备受国际舆论关注。

两位女子在被捕前一天是否互相认识目前并不清楚。警方声称他们在一些购物商场里反复练习过那些动作,并称这是她们在完全了解后果之下,精心计算过的袭击。

段小姐的代表律师只见过她一次。他对BBC表示,他的当事人没有任何特征让她与众不同。

这两位女子前来吉隆坡的旅程也没甚特别,就是在城市边陲被稻田包围的典型农村长大,再来到城市。

来自印尼的茜蒂·艾希亚在丹格朗市西冷镇(Serang, Tangerang)长大,这里距离雅加达市中心那些摩天大厦与闪闪生辉的大型购物商场不过是两个小时的车程,但环境却有天渊之别。


茜蒂的家乡西冷镇距离雅加达不过两小时车程。

她的父母是农民,主要种土豆与黄姜。西冷镇的生活节奏缓慢,大家在邻居门前串门,一聊就是几个小时。

西蒂在三兄弟姐妹中排最小,上公立小学,离家门口不过走一小段路。老师们都记得她是位“安静”和“有礼貌”的女孩,大家都对事态发展感到震惊。

当BBC记者来到学校的水泥地游乐场, 穿着整齐红、白色校服的学生们无不知晓茜蒂·艾希亚这名字。

但她也就在这里辍学——父母没有经济能力供养她上中学。


茜蒂·艾希亚长大的村庄是典型农村。

段氏香出生在数百里外的越南,背景却没差多少。她的家是义兴县义平社(xã Nghĩa Bình, Huyện Nghĩa Hưng)稻田旁的一座小房子。

那是典型越南农村的一层高砖房,有个小庭院,被香蕉树包围着。

任何人要进村,得先走过充当桥梁,连接平房与马路的单薄竹板条,下面是泥泞满布的小溪。

这个以罗马天主教徒为主的村庄位于南定省(Tỉnh Nam Định),距离首都河内90公里。这里自夸教堂处处,但除此之外没多少别的事物。

这里大多数人是农民,在越南北部那片早已消耗净尽的土地上世代耕作。


段氏香的老家跟越南其他农村家庭没有两样。

天下农村皆一样,年青人总是会跑到大城市寻找机会,多赚钱,过上比父母要好的生活。

段小姐的父亲是越战老兵,1972年在广治战役(Battle of Quảng Trị)中受伤,如今是地方菜市场的警卫。她的母亲2015年去世,父亲去年再娶一名也在菜市场工作的同村女子。继母主要帮助父亲看管来客的自行车和手推车。

他对BBC记者说:“阿香跟我从来都不亲。”他说五兄弟姐妹中年纪最小的段氏香也许跟亡母关系最好——她生前久病卧床几十年。

“她18岁就出去了,我没几次看见她回来。”

两位女被告至今并未亲自发言,外界对她们的认识都是来自两人的父母对媒体说的话。

茜蒂·艾希亚的父母对当地媒体说,她是一位“勤劳且有决心”的人,自小就希望逃出西冷镇。

她希望能养家。对于千千万万的印尼农村人来说,去雅加达然后出国是唯一出路。像她这样的女孩都是怀着这样的梦想长大的。


茜蒂·艾希亚的父亲主要靠种土豆与黄姜维生。

段氏香在河内上过药剂学院,但后来给两家“娱乐场所”打工,然而她从未跟父母说明那到底是什么场所。

段氏香的哥哥段文炳(Đoàn Văn Bình)说:“她很文静,万事小心翼翼。别看阿香不怎有钱,她连偷根牙签都不敢!”

他没想到妹妹在河内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段小姐从一名老实的农村女孩蜕变成花枝招展的少女,在河内知名夜总会与酒廊之间打转。

她曾在《越南偶像》(Vietnam Idol)真人秀中亮相,虽然只有短短20秒,但她的深V领造型使他登上全国报章头条。

她还曾经在河内市中心知名酒廊夜总会The Seventeen工作,夜总会的前经理肯尼·裴(Kenny Bùi)忆述,她是一位不错的雇员,为人单纯又善良。


段氏香被捕后,她的照片在越南社交媒体上疯传。

裴先生说:“她曾经跟一位酒保约会,那酒保跟我很熟。所有东西都是她付的钱:他的服装、他的饮食。她很慷慨,其他女孩找她麻烦,她也不会恶言相向。”

茜蒂·艾希亚与商人古纳万(Gunawan Hasyim)结婚,育有一子。他们住在雅加达西城坦博拉(Tambora)区的小公寓。

邻居Emma Suela对BBC说,她记得西蒂这个人“很好”,“她很照顾翁姑,她很在意自己农村出身,家里穷,做什么都很努力。”


段氏香与与茜蒂·艾希亚至今数次出庭都是在严密押送下进行。

这对夫妇在2012年离婚。据一封日期为2月1日,由茜蒂·艾希亚古纳万共同签署的手写信函,两人认为彼此已不再“拥有作为丈夫与妻子的能力与和谐”,因此选择离婚。

邻居Emma说,他们离婚就已把所有邻居惊呆了,更别说她被捕。

她说:“我完全震惊。这根本就不合常理,根本就不像是我所认识的茜蒂。她在电视上看上去很不一样,化了厚妆,更美艳。这很怪。”

她的前家翁谢良强(Tjia Liang Kiong)对当地媒体说,他最后一次看见茜蒂回家是今年1月28日,也就是案发前不到两周。

他说:“她回来住了一个晚上。她跟孙儿呆着,隔天就走了。”


茜蒂·艾希亚在吉隆坡附近的火烈鸟酒店(Flamingo Hotel)工作。

The Seventeen夜总会于2014年结业后,段氏香据信先后当过推销女郎和伴游。她身穿比基尼泳衣站在汽车旁边和游泳池内的照片在越南社交媒体网站和讨论区上随处可见。她染了头发,时常与外国客人出国。

但据知因为夜总会的主要顾客是韩国人,她也主要跟韩国人交往。在她众多的Facebook页面中,有一个页面记载她还曾经去过韩国热门度假胜地——济州岛。

另一方面,茜蒂·艾希亚的家属坚称她不懂说韩语,跟那个国家也没有联系。

尽管如此,坊间对这两名女子之间,以及她们跟那些朝鲜男子的关系,有许多揣测。如今这些男子据信是涉嫌教唆刺杀金正男的特务。

茜蒂·艾希亚的母亲Benah说,女儿曾经跟她讲接到了在马来西亚的模特工作。她说:“她说想要去马来西亚拍个节目,是要给谁喷香水来吓呆他们的。”

“她说是接到了推销香水的广告模特工作。她就是很单纯,工钱好她就做。”

她的父亲Asria 得知消息后曾说:“我相信她是无辜的,我恳求大家帮帮我的女儿,让他不用受罚。”


段氏香的父亲段文盛(Đoàn Văn Thành)说,他们父女关系从来就不好。

印尼移民团体在案发后大力发声,坚称即便茜蒂·艾希亚被证实参与其中,她也只是受到组织更慎密切强大的队伍蒙骗,她也是受害者。

关顾移民组织(Migrant Care)的阿妮(Anis Hisayat)说:“她的故事跟许多移民身上所发生的事很相似,这些人被贩毒团伙欺骗,他们被抓,被视为犯罪分子,但其实他们也是受害者。”

“如今在马来西亚面临死刑处决的印尼移民当中,一半人就是这样的受害者。他们在机场被贩毒团伙利用来带货。”

但是大马警方一直坚称,这两名女子的同谋程度很可能远高于她们所说的那样。警方认为这两人肯定清楚他们在做着什么勾当,还按照指示在执行任务后洗手。

如今,这两位女子的生死全仗在马来西亚法庭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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